计时罗夜

【优桐】Jumping Stars（中）

祝染老师 @寿限悖论生日快乐！虽然晚了一丢丢但是有6000字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我居然真滴把中写了，连我自己都为我自己感到迷幻

接上（上）大量妄想内容不好看。下章是完结

OOC疯狂大量发生中。C有Charactor+Control的双重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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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07.

两个月后。

桐之谷家的客厅里，正在享受暑假的直叶悠闲地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用遥控器换着电视台的节目。然而在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有趣节目放送——她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顺手抓过了一个葡萄塞进嘴里。

在她吃着葡萄的时候，电视的屏幕便停留在了某专门做电竞游戏类节目的电视频道上。两个解说人穿着cos游戏人物的服装，正吐沫星子横飞地介绍着眼下大热的某款大型卡牌战略游戏——

“要说眼下最热的卡牌游戏，JumpingStars若是自称第二，恐怕没有哪个游戏敢称第一了吧！就在上个礼拜，Rath出了财报，现在JS的登陆人数已经超过了二百万，由于JS的一炮而红，他们的收入又翻了一倍还多！”

“为何大众对它的接受度这么高？这真是个未解之谜！最可怕的是，这个游戏的原始设计居然是出自一个大学生之手，原本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毕业设计。后来版权被Rath买去，也只不过是加了部分细化和加工——这位天才大学生究竟——”

直叶咽下了一个葡萄，果断地伸手把电视关了。

“什么天才大学生啊，”她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玩游戏玩的精神都痴呆啦！一群笨蛋！”

“令妹在说阁下患了精神痴呆的毛病。”

“不用管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桐人说，“要开始了哦，准备好了吗？”

他摸了摸自己戴着的Augma，神情专注地对身边的一块空气说道——或者说，旁边人看起来是一块空气，而在他眼里却是一个身穿着灰蓝色制服的，有着亚麻色头发的少年的身影。

透过Augma的AR技术投影而出的优吉欧，有着一双冷漠而疏离的碧绿色眼睛。他默默地抱着手臂漂浮在半空中，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难以理解和不堪其扰相交杂的表情。但桐人丝毫不为身边人的消极态度所动，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着期待的神采。

“行吧，”中世纪打扮的少年叹了一口气，慢慢落在了地上，“我确实不了解，你对我抱有怎样的一种期待，但我确确实实只不过是借【你】之手制作出来的一个程序而已。我的职务就是JS的第三关守卫，防止有人恶意闯关，仅此而已。”

“我并没有制作过你，”桐人反驳道，“我只是做了个青蔷薇的魔法场地。当时时间那么赶，我哪有时间做一个人模出来？”

“可是在我的程序里，的确是你没错。”那少年反驳道，“是你把我放进了魔法场地里充当守卫。我是被编写出来的AI，AI是不会说谎的。”

听到AI两个字，和人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一丝痛楚。

“你不是被我编写出来的AI，把你放在青蔷薇里的人，是我，但是也不能说是我。”他缓慢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你就是你呢……承认自己是优吉欧这件事，对你而言就这么困难吗？”

“就像你不肯承认你就是我的制作者一样，”少年好像完全看不到和人的痛苦似的，用冷漠的声音平静地回应道，“你妹妹说得有道理。你说不定确实是得了什么妄想症。”

和人颓唐地坐在地上，在散落一地的零件的包围下疲惫地抬头看向了漂浮在半空中，满脸漠然神色的，身穿制服的中世纪少年。那少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只是兀自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

见少年不再肯和自己交流，和人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拿起了地上的一块零件，认真而仔细地拼装了起来。时间没过多久，一副精细、漂亮的手部金属骨骼便被构筑了出来——而地上的其他零件，也正是正在被拼装，或是已经被拼装好的机械人的骨骼。

而这些东西是为谁来准备的，自然也就无需赘述了。

“请你不要再白费力气了，”少年忽然开了口，却执着地不肯看向和人，“你愿意叫我什么，就尽管叫好了。但我还是要坚持我自己的观点并强调给你：我并不是他。请你Stay Cool，更加理性地做事，而不是被感性驱使，失去你原有的优秀之处。”

明明不过是冰冷带刺的话语，却让和人猛地停住了手上的工作——他惊愕地抬头望向了优吉欧熟悉的身影，呆呆地张着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很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忍不住落下难看的泪来。

08.

Jumping Stars的起始城镇的中央广场上，人群熙熙攘攘。穿着各种奇幻类装饰服装的人自由自在地交谈走动着——他们有的和中世纪风格的环境相称，作出西方幻想MMO RPG的经典中世纪装扮，但也有人把自己的虚拟体设置成动物的形象叽叽喳喳地穿梭，更有甚者身着紧身衣，一副近未来的高科技风格。

这种极品混搭风，在JS以外的世界里你是很少能够见到的——JS也是极少数不靠出售角色皮肤来牟利的游戏之一。据说是游戏的编写者嫌麻烦，便把服装编辑器免费公布在了捏人界面上，给了玩家相当大的自我发挥空间。当然，事实证明，这个游戏也绝对不是一个靠出售角色皮肤来赚钱的游戏，因为他们完全不需要依靠这种东西。

在这个游戏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卡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也正是卡牌。虽然卡牌可以依靠各种各样的免费渠道获得，但主城的主商场里依旧有着可以氪金随机获得卡片的活动。每逢Rath在各种各样的节日搞优惠抽卡的活动时，主商场就会被牌佬们堵得水泄不通。

卡牌游戏最坑的地方就是要靠运气——很不幸的是，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一边不相信运气，一边把希望赌在下一次卡牌开包上。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JS原本是和人设计出来的一款大家收集道具闯关，最后进入城堡和最终boss决斗的冒险类游戏，被Rath接手后，反而成了个卡牌战略游戏——再直接点，就是个互相打牌的游戏。现在那些每天执着地上线彼此竞技的玩家，很多人对冒险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对用卡互相伤害兴味斐然。

大屏幕上正放着第一次JS苏生点处，一道水蓝色的光线轻微一闪，一个身着全黑制服的少年闪现了。明明是在其他冒险类网游里最热闹的苏生点，他周围却空无一人——毕竟在这个游戏里死掉是一件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什么，这难道不是个打牌游戏吗？

就像那些人无视桐人一样，桐人才一苏生，便目不转睛地往前跑了过去。他随便召唤出了自己的卡组，用卡片实体化了一组补血和法力的饮料，咕嘟地一下咽了下去。

“传送第三关绝望蔷薇！”

他捏碎了一个传送道具，漆黑的身影便随着轻快的声音消失在了复活点附近的喷泉旁。

桐人有点焦躁。

他开始觉得自己设计这个游戏纯粹是为了给自己添堵——当初不过是因为无聊，便参照小时候喜欢看的少年漫画设计了一个游戏。当初他只不过是因为突然觉得“智斗好帅啊”，便兴致勃勃地选择了自己原本就不甚擅长的卡片游戏——可在自己毕业设计上交后不久，游戏的雏形便被Rath出钱买下了。

负责人菊冈不愧是奸商本商，立刻瞧中了JS里可以吸金的点，并大肆发挥，联合一群臭味相投的人完善出了相当复杂又限制颇多的游戏规则，彻彻底底地限制住了桐人的拳脚。

也就是说，现在在JS的世界里，失去GM身份的桐人妄图用剑来解决问题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也挺好的，它告诉了你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什么鬼道理？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只能靠剑解决的。”

现在根本不是只能靠剑解决，是根本没办法用剑解决了吧——桐人在心里反驳着脑海里响起的自己的声音，郁闷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冰冷的青蔷薇的骑士，又看了看自己手上一堆孱弱的卡片，只得叹了一口气。

“我们就必须得用这种方式不可吗？优吉欧？”桐人试图循循善诱，“或许我们能心平气和地用剑比试一场之类的，能够用武力解决的问题干嘛一定要打牌呢？”

“请按规则行事。”优吉欧硬邦邦地说，“这才是系统规定的正确途径。拖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已经到你的回合了，抽卡吧，桐人。”

语言攻击没能行得通。只剩100血的桐人忧伤地叹了一口气，从卡组里抽出了一张卡。

然后他又在苏生点睁开了眼睛。

如果能回溯到过去，他一定会把那个灵光一现加入卡牌元素的自己殴打一顿，并让他冷静下来重新思考思考。

他听到脑子里另一个自己在偷偷地笑，油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把那个自己痛扁一顿的心情。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和人为什么要孜孜不倦地玩他自己设计出来的游戏呢？

当然是因为身为初始制作人，他得一项一项地勘察自己的游戏完成度才行啊——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真正的理由并不是这种冠冕堂皇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像直叶说的痴呆什么的，都什么跟什么啊。

只是每次一想到这个理由，桐人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明明只不过是个莫须有的念头，他却坚定地信以为真，并为它不懈奋斗到了现在，可谓矢志不渝。

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始于两个月前的一场梦罢了。

09.

在从UW离开后，桐人经常做梦——梦的内容多半有关一个宁静祥和的，紧靠着终结山脉的小村庄，一棵参天的，茂盛到离谱的巨杉，散发着干草香气的马棚，红白色的擂台，一所修习剑与魔法的学校，参天的白塔……还有一直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形影不离的，一头亚麻色头发的伙伴。

他经常梦到这样的东西，甚至经常性地产生自己还在UW里过着幻想世界的生活，每天早上被优吉欧慢条斯理地摇醒的梦境。有时遇到了有趣的事或产生了有趣的想法，他常常会兴奋地望向自己身边的位置——然后才惊讶而失落地发现，自己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吧。

毕竟优吉欧已经死了——他艰难地说服着自己去接受这个早已成立的事实。可把这事实装进大脑时的感觉就像是用一把刀子一样转着圈地狠狠扎着他的心，把桐之谷和人原本就不甚坚强的心脏扎得千疮百孔。

他看到了藏在青蔷薇里的优吉欧——想办法把他的虚拟体复制到了Augma中，哪怕被人当成精神不正常也在所不惜。但他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个优吉欧并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优吉欧。

直到现在才稍微理解了一点看到整合骑士爱丽丝时的优吉欧的心情——和人有时也自嘲似的这样想着。那个虚幻的身影只有理性和更甚于其他AI的冷淡，并没有半点当年挚友的温柔和煦在。可就算是看着他的模样，桐人都觉得自己得到了些许安慰。

如果连我都把他给忘了，那这世界上连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都没有了。

有的时候，和人会带着这样的想法无聊地笑笑。可蔷薇花的骑士优吉欧中就不可能是优吉欧本人，他甚至连被剥夺了记忆的32号骑士都不如，只不过是一个片段，一个残影罢了。

于是带着这样的痛楚，他又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

只不过这次出现在他梦里的不再是那些让他伤痛不已，又无法忘怀的往事，而是他自己。

一个很像他自己，却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人。

“我等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你睡着了。”

巨大的杉树下，一身漆黑的【桐人】坐在一个藤条编织的秋千上轻飘飘地摇晃着，抚摸着膝盖上的夜空之剑和青蔷薇之剑。身穿睡衣的和人呆愣的站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巴还在张着，便连忙把它合起来。

“惊呆了吧？”【桐人】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也是。没有谁看到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不会觉得吃惊的，除非是在照镜子。”

“这么说，我现在不是在照镜子？”

“其实也可以说是。”

【桐人】笑了，他打了个响指，在自己身边变出了一模一样的一个秋千，并大方地邀请和人坐到旁边来，一副毫不设防的样子。

“这样看起来更像照镜子一点不是？”他愉快地说，“来谈谈关于优吉欧的事吧。关于那份我最近送到你手上的‘小礼物’。”

经过了一番冗长的解释——或者说，听了一个不甚有趣的故事后，和人终于大概对自己的处境有了一定的认识。

自己在UW里度过了二百年，本来想把自己的记忆屏蔽掉，可菊冈和比嘉这两个勤于思考、勇于奋斗的人为了这个200岁的灵魂，手痒没忍住复制了一个留着做备份。这个200岁的自己知道自己是个复制品，居然一点都没崩溃，安然地接受了，并决定为UW奉献终身——或许该说不愧是200岁，见惯了大场面，对自己其实是复制品的小事情一点都不慌。

“我耳朵里的人是你，不是什么幻听？”

“正是如此。”

“那你干嘛不直接和我说，一定要用这种装神弄鬼的方式才行？”

看着和人激动地盯着自己的，带着些许愤怒的漆黑的眼睛，星王桐人挑了挑眉毛，却并没有显得多么生气。

“你能想象一下自己出现在自己身边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嘛，”和人若有所思地说，“大概会觉得我疯了吧。”

“是啊，”星王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还会暴力排除掉这幻觉。但是说实话，你又不可能打得过我。我这是在为了你好，‘另一个我’。”

这话说得很自负，但又的确不是什么大话。和人一边惊叹于两百岁的自己进化的不要脸，一边忍不住滋生出了一点和他一决胜负的心情——可现在这种斗志并不是重点。他现在应该做的，还是尽快把优吉欧的事情解决清楚。

“其实我想你也猜到了，现在在你家里，由Augma成像出来的骑士并不是优吉欧这件事。”

“是啊，”和人摇了摇头，“或许连人工摇光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段残影而已。”

“正是如此。”星王感叹着，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苹果擦了擦便啃了下去，又顺手递给了和人一个，“你还记得Administor的天花板吗？”

和人呼吸一窒，瞬间想到了那个由记忆的碎片构筑而成的，华美的天庭——还有那个化身为剑向那个女人攻击而去，却悲伤地倒在血泊里的，渐渐失去生命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