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罗夜

说着没有中结果还是写了中，人类真的不可信。

延续整合骑士桐人的设定，1w+左右

不好看。

本章基本上都在雪山上冒险……我喜欢雪山冒险……

上走  上

没问题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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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嘎啊！可恶的纽姆，去死吧——！”

面对着带着邪戾之气朝我劈砍过来的大刀，我咬了咬牙，举起手上漆黑的短刀一挡，也才姑且把这把凶刃逼退了几米。那穿着粗制毛皮大衣的雪山哥布林充满憎恶地瞪了我一眼，又再度举起刀来。我也只能无奈地举起短刀应战。

雪山哥布林这种生物在暗黑帝国算不得如何强大，但奈何他们结合自己在寒冷之地常年居住形成的抗性，于越为严寒的地方就越为难缠。原本我所擅长的神圣术种类就是冰元素系，放在这种地方更是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更何况是在剑被夺去的现在。

“去死……去死！”哥布林咬牙切齿地诅咒着我，将大刀劈了过来，带着雪山上剧烈的寒风砸在我的脸上，“区区白纽姆的小鬼胆敢侵入我一族的领地夺去圣物，今日必将杀你们的血祭奠山灵！”

“我们只是——找冰块而已！”

“那不就是小偷吗？”哥布林歪曲地朝我笑了，露出了嘴里的一口黄牙，“把偷盗不属于自己的财物这件事说得冠冕堂皇，不愧是卑劣地纽姆！”

要论卑劣，还是你们这群随意入侵别人领土的东西更卑劣吧——我原本想这样回答，可也不得不对自己现在的行为擦一把汗。诚然，按照禁忌目录所说，拿走非人类所拥有的财物的行为并算不得是偷盗，可在认识到这群哥布林也有意识的现在，我却没办法像拿走青蔷薇之剑的时候一样释然地放下。

劈砍过来的力量确实足够强大，但我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事到如今，面对种族相隔的敌人，道理也是早已讲不通了——在雪山哥布林看来，想要在最寒冷的高峰上取走“雪山莲花”和“雪山之泪”的我们的的确确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所以我也一直劝说自己不要去想里面存在的道德问题。

“有破绽！”

糟了！

我在心里骂了因为沉迷于思考道德问题的自己一句，连忙抬起短剑来发动了向上格挡的技能，可那哥布林却看着我，用血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狞笑着把剑的轨迹从劈砍改为了角度歪曲的斜砍——

这样防不住！

我穿着优先度极高的护甲，姑且不用太担心会被砍成重伤的问题，可衣物受损身体受伤必定是在所难免的了。现在来看，只有用身体接住这一击，再转过身去调用其他的剑技，才有可能打败这只“雪山哥布林的勇者”。

可预想之中的痛苦并没有来。

一个身影猛地闪现到了我的身前，而我眼前所能看到的只有飘扬在空中的黑色短发。剑与剑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我却因被一把抛开而跌坐在了软绵绵的雪地上——可还没等我的视线从一片洁白的雪地上转移开，一滩深红色的血便洇湿了白雪。我迟钝地抬起头，刚好看见那雪山哥布林的头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砸进雪地的场景，丑陋的眼睛还紧紧盯着我的方向，那神情里似乎还带着杀意未尽的残酷和喜悦。

那黑色的人影嫌弃地把剑上的血左右甩进了雪地里，才慢慢地把它插进后背的剑鞘中。

他朝我快步走了过来，又伸手把我扶了起来。

“没受伤吧，”他拍了拍我身上的雪，漆黑的眼珠从我的头颅打量到了脚下，“遇到这种难对付的，直接喊我就好了。优吉欧没有必要战斗。”

我叹了一口气，把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拿了下去。

“抱歉，拖你后腿了。”

“不会，”骑士笃定地说，“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如果把我的剑拿走，我表现得肯定不如你。”

他好像是在夸我，但话语里总有点让我难以接受的成分在。但无论如何，这并不是一个和桐人咬文嚼字的地方。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继续往前走，他也默默地跟在了我的后面——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但又微妙地交换了应有的位置。我回头瞟了他一眼，却对上了那双漆黑的透亮的眼瞳，便无言地回过了头。

我在前面走，他跟着我。

这是必然的，因为我腰间的那把断剑正发出微弱的光芒指引着我，朝着雪山莲花和雪山之泪的方向走过去。

 

两天前。

“我决定了，”我对他说，“我和你一起去雪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桐人露出了些许放松的表情，但他的放松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我看到他消去了微笑，缓慢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等我一下”，就转过身朝洞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准备好随时要出发了一样——我感到有些迷茫。其实就算答应了他，我也没有觉得出发是立马的事情。毕竟雪山是极寒之地，如果不做好防寒准备贸然进入，说不定会有天命归零的忧患，可桐人的样子，就好像是他已经料想到这种情况似的。

然后我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我“等一下”。

他没过多久便回了来。只不过手上多了一件防寒的大衣和一把漆黑的匕首。他把这些一股脑地塞进了我的手里。我调查了一下两件东西的天命和优先度，全部都是高的惊人的极品。

“先拿着用一下吧，”桐人说，“那件大衣是我从储物间拿出来放在置物架上的预备物，小刀应该能凑合用作防身，代替剑是不太可能的。”

匕首是黑色的，但却和我平时见到的黑色刀刃，亦或是桐人那把夜空之剑的材质截然不同。这把匕首的刀刃是透明的，只隐约在火光下透出一点奇妙的光泽。构成主体的黑色部分好像也并不是密不透光，而是一种水晶一样的材质，就像桐人那副铠甲……

但这匕首给人的感觉确实温暖得多，脆弱又锐利，就像我认识的某个人一样——我举起匕首看向了他，才立刻意识到了这把小刀的来历。

“你把头发剪掉了？”我难以置信地问道，“只为了做一把防身的武器？”

那把松松地斜扎在一边的长发已经消失掉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桐人好像很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子，又用手抓了一把切割得短短的，有些凌乱的发尾。

“你需要一把防身武器，”他合情合理地解释道，“在这里能使用的优先度最高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用我的头发是最合适的。”

“可是我——”

“总不能去剪爱丽丝的头发吧，”他说着，便不再看我了，“你不用在意我，它是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长起来的，现在剪掉了也没什么可惜。”

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桐人回来的那么快，必定是在切割自己头发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的。我捧着那把匕首站在了洞窟里，只觉得手上这把短短的兵刃无比地沉重，沉重得让我几乎没有办法一直握在手里。

而现在，他在寒风凛凛的雪山上一言不发地跟随着我的足迹寸步不离，好像生怕跟丢了我就再也找不见了似的。

 

06.

 

切断了头发的骑士的背影看起来更像是我的旧友，因为他把自己和过去的某个人不相似的地方全部变成了治愈我伤口的元素或是我手持的防身武器。而现在，他正在我前面一步一步地朝前攀登着，漆黑的夜空之剑成了他的登山镐和登山杖，帮助他在寒冷而坚实的冰层里站稳脚跟。

血红的天空被紫色的乌云覆盖着，在惨白的雪山上反射出了不祥的色彩。

“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了，”我打了个寒颤，对桐人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冻死在这里的。”

“我之前从小黑身上看到半山腰下面的地方有个小木屋，”骑士回答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那里睡一觉吧。”

“山腰下面？”我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们现在走了多久？”

他闭上嘴不肯说话了。而每次骑士桐人陷入这种沉默寡言地做事的状态，就代表着无论我耗费多少唇舌，他也不会回答我的任何问题。我在远处也看到了这座雪山的巍峨，但在雪山上奋战了一整天才爬到一半的距离，这种念头实在是让人非常气馁。

不过想一想，至少哥布林们的话语验证了这座雪山上的确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在。而且严格地来讲，桐人本人有装备和没受伤的飞龙，他没有把我和爱丽丝丢在山洞里，而是跑过来陪我找修复剑的素材、帮爱丽丝的雨缘治疗伤口，本身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地方了。

可越是理解他，我就发觉自己越是难以接受。这种难以接受似乎源于我自身对于这位整合骑士的成见——即便我清楚这和小孩子闹别扭无异，我也依旧没办法忍耐这种心情。

“你自己来找的话效率会更高的吧？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来拖后腿？”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兀自攀爬着。

“桐人！”我忍无可忍地低声说道，“为什么非要选我？就算你非要一个人陪着你，爱丽丝不是更合适吗？”

黑色的背影没有说话，而我看到他不规则的发尾就愈发地烦躁。这份烦躁并不是指向他，而是指向无能为力的我自己——处处无用，必须活在这位整合骑士的保护下的我自己。所以我干脆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尽数说出——反正，他也不会对我做出什么像样的回答。

“你到底是带我来找修复用的材料，还是只是想带我远离原来的那个地方？”

他的动作停顿了。

那双黑色的眼睛惊愕地望向了我，那动摇的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一些不想让我发现的东西。我迷惑地看着他——但他依旧没有回答我，只是朝我伸出了一只手，把我拉到了他现在所在的那块平坦的地方。

料峭的寒风划过冰冷的山脉，就好似一把把尖刀扎在了我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几乎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依旧穿得很单薄——那双手被冻得通红，可他的神色却并没有露出丝毫的痛苦。

他只是看着我——而他光是看着我，就足够让我平息掉心中翻滚着的不安和焦躁。我开始为自己刚才不经大脑直接说出来的话后悔了。

“……说实话，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他说，“可是有个声音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丝提西亚神的声音？”我迟疑了一会儿，开口问道，“还是最高祭司大人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短促地笑了笑，用纤细的手指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好像是从这里……很怪，是不是？我怎么能自己和自己说话呢，但是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要把你带到这里来，去找能修复那把白剑的素材。如果做不成这件事，我就没办法心安了。”

“心里的声音？”我喃喃道，“是你成为整合骑士之前的记忆吗？”

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只听说我是被召唤过来的。”他耸了耸肩，说道，“但如果我成为整合骑士之前也有过人类的生活，好像也不坏。”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或许是被他所说的话语震撼到了吧——我感觉自己心里泛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受。面前站在我面前的人好像是桐人，又好像是那个整合骑士，总之，我似乎很难把他和我的旧友区分对待了。

他果然和其他骑士不一样啊——和当初被调整成32号骑士的我也不一样。

该说不愧是桐人吗？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我看了看他，而他只是默默地重新拿起那把剑来。

“如果优吉欧要回去，那我就叫小黑来把我们送回山洞里。”

“你不是说雪山这边小黑太显眼，会引来暗黑骑士的吗？”我哑然失笑，“引来了骑士怎么办，我们两个又打不过。”

“打是打不过，但跑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捎上爱丽丝逃回人界就好了，”桐人干脆利落地说道，“我可以带着一屁股追兵跑到东大门去，剩下的问题就交给最高祭司大人来思考，她总能解决的。”

这答案实在是太过简单，让我又忍不住想笑——可这不应该啊，我怎么能在一个被调整记忆变成整合骑士的人的身上找见旧友有趣的影子？

“……桐人，”我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因为我曾经认识你。”

这对任何一个整合骑士而言都应该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让一个骑士打破自己“从天界召唤而来”的固定认知，接受自己曾经身为人类的事实，都是冲击性极为巨大的。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桐人并没有显露出什么震惊或难以接受的样子，反而沉吟着摸了摸鼻子。

“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最高祭司那一套从天上召唤的理论一听就是糊弄人的东西，”他抓了一把头发，又突然问道，“所以在我变成现在这样之前，咱们俩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他却疑惑地歪了歪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猛地转过身去，用夜空之剑扎进了厚厚的冰层，继续朝山上攀登了。

 

07.

暗黑帝国的天空一直是一个样子，让人无法窥见光阴的变化。我们在走了一段时间后看见了骑士所说的小木屋。它看起来挺简陋的，不过万幸的是还算完好，应该足够抵御侵袭而来的寒风和暴雪。

我们想办法点起了火吃了点东西，他便提议要早点休息。于是我在不甚平整的地面上找了块地方睡了下来。防寒的衣服足够厚实，而且我也确实非常累——所以我马上就睡着了，直到被他粗暴地一把推醒为止。

后背遭到撞击的时候我还没有立刻从睡眠的状态清醒过来。

“怎……怎么了？”

我在冰冷的空气里咳嗽着坐起身来，却惊愕地发现火光已经熄灭，周围变成了一片漆黑。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按在我的口鼻上，我就这样被钳制着双手拖到了一边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按在我口鼻上的手就已经松开了。

我猛地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

“桐人？”我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

“嘘！”他又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别出声！”

这种神经兮兮的举动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但桐人既然会这么做，那一定有他的理由。我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没再说话了，但也不让我做别的事情。在安静的氛围里，我隐隐约约地听到木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暗黑骑士。”桐人压低声音对我说道，“应该是发现雪山哥布林的巢穴被闯入过的事情。”

我瞪大了眼睛。

“我刚才在别的路上做过了手脚，”桐人说，“他们应该会误会我们往别的方向走了，一路上的脚印我也有消除掉，但不排除对方有这方面的高手，他们如果进到房间里，就会发现我们来到过这。所以现在我需要把他们引走。”

“引走？”我难以置信地回问道，“怎么——”

他朝我摇了摇头，又放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在我手心。我低头看了看，却发现它是黑色的，实在很难看清。再摸了摸它的形状，就惊异地发现它是一把剑——而那剑柄简约的雕饰愈发令我不安起来。可还没等我开口，他就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如果你过去认识我的话，应该知道它要怎么用。”

“不，不，不行，”我结结巴巴地说，“这是你的剑，我不能……”

“没关系，”他干脆利落地说着，话语中没有半点舍不得，“没有时间了。我出去利用小黑把它们引开，你拿着它顺着小屋后面那条小路往山上跑，不要停下来——遇到敌人能躲就躲，躲不掉就砍过去。山顶上应该就有‘雪山之泪’，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就在那里再会。”

他说“如果顺利的话”。

那如果不顺利，又会发生什么呢——他没了铠甲，没了剑，在这种地方又没办法用强大的神圣术，就这样冲出去，会发生什么呢？

“不行，”我低声说，“要冲出去的话就我们一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你比我强大的多。”

“你更重要。”桐人说，“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我抬起头来看他，脑子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个教我剑术的桐人，那个带我一起走出露莉德村，外出旅行的桐人，在贵族的手下保护身为罪人的我，甚至不惜弄脏自己的手的桐人。爬白塔的时候，挡在前面伤痕累累的也总是他。他总是这样的，想要把我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哪怕他自己也已经残破不堪。

“……我不值得你做到这种份上，真的。而且我也不需要，”我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因为我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会非常难过。就算是为了我的心情考虑……请你不要这样。”

“我不想考虑你的心情。”

他按住我的手指，让我牢牢地攥住了那把黑剑。黑夜里，我只看到他的眼睛正在明亮地闪烁着专注的光芒——让我甚至无法弄清他看的人是否真的是我。

“我总有种感觉，好像以前我曾经做过什么尊重你想法的事情，结果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现在我要自私一把，只照顾我自己的想法，”他飞快地说，“我已经没了记忆，你的存在是与我过去唯一的维系。我想要你好好活着，优吉欧。”

“可是我也不想……再失去你。”

这句话被我说得很艰难。

很难说我失去了桐人。我有真正地失去过他吗？从17岁开始，我就一直一直和他在一起，除了后来我被调整成了整合骑士的那段时间——而那段时间，更准确地说是他失去了服从于Administrator诱惑的我——他变成整合骑士的时候我失去过他吗？可他是为了我才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模样，甚至在变成骑士后，也没有对我拔剑相向过。

黑暗里，我似乎听到他笑了一声，而在我迷惑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却一把拍在了我的头顶上，手法粗暴地随便揉乱了我的头发，和以前一模一样。

“有你这句话，就算喂了暗黑骑士的黑龙也不可惜了，不过很可惜，我现在还没有这种预定和安排，”桐人愉快地说着，从我手上拿去了他自己的剑，“我改变主意了。既然优吉欧这么离不开我，那我就做点麻烦事吧。”

“麻烦事？”我呆愣地问道，“你不是说需要把他们引走——”

“既然优吉欧这么想和我呆在一起，”桐人说着，把剑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分开我们。”

似乎有月光从小窗里照射进来，在我的眼里描绘出了他微笑着的面庞。

 

08.

 

这到底是——有多乱来啊——！！！！

我在颠簸的飞龙上咆哮着，感觉刺骨的寒风灌进了我的肚子里。我拼命用手抓着手下能抓的缰绳和鳞片，生怕自己被一下子扔下去。

“优吉欧！你开心吗！”桐人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好像远在天的那一边，“我第一次骑暗黑骑士的龙，还真有点小紧张呢！”

他才说完，黑红的恶龙的翅膀便划过了从天吹下的冰柱，带下了无数的冰渣和碎片险险地从我的头顶上擦了过去。我吓得差点被松开手上的绳子，只得扯着嗓子朝他大吼出声。

“你别说话了！倒是安全驾驶啊！”

“啊？”

那边也传来了冰柱被打断的声音，我赶紧闭上了嘴，决定再也不要干扰他了。

 

昨天晚上，我和他尽情地在小屋外面大闹了一番。

他拽着我，一脚把门踢开发动了奇袭，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该说桐人不愧是桐人——他似乎永远有着在绝望的氛围里化险为夷的能力。我负责掩护他身后的盲区，而他利用了地形优势和剑中储存的暗元素，把对面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我们拿了两套暗黑骑士的衣服，借了他们的一头龙，扬长而去。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剩下找到雪山之泪和那朵花了。”桐人大声说道。

“你说得好容易，”我佩服地感叹道，“雪山这么大，我们要怎么去找啊？”

“这个没关系，”桐人爱怜地摸了摸他骑的那头龙，“骑大黑很快就能找到的，是不是，大黑？”

大黑烦躁地扭了扭身子，差点没有把我们都一起扔下去。

——我觉得它可能更想咬你。

我本想这么说，可看到桐人旁若无人地捋了捋缰绳，强迫他抢来的龙安静下来的样子——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佩服他的胆量了。

“大黑？”

“它看起来比小黑大一点，”桐人很有道理地说，“所以叫大黑。”

听起来挺合理的，我想了想他曾经叫夜空之剑“黑家伙”整整一年的经历，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一一追究桐人说的莫名其妙的话，是和他相处的常识。

不过他说的的确没错。骑着大黑，我们很快就到了整个雪山的主峰山顶——而且作一副暗黑骑士的打扮，更不会有人发现我们是来自人界的入侵者。

桐人拉着我从龙的脊背上一跃而下，双双在山巅的平地上砸出雪坑来。而那飞龙烦躁地盘旋了一周，便抛下我么，兀自飞远了。我心里对这头龙还是有点同情的，毕竟被桐人手法粗暴地驾驶了整整半天，又被桐人封住了口鼻，连报复我们都做不到。

我望着大黑远远飞去的背影，真心地希望它不要转过身去找暗黑骑士通风报信——而桐人却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似的，随便从暗黑骑士的铠甲里掏出了两个烤土豆，朝我丢了一个。

“吃点吧，”他剥开自己那份土豆的皮，随便把瓤塞进了嘴里，“待会还要找东西呢。”

我惊异于他在这种地方还记得随身携带食物的记忆力，也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在换衣服的时候还记得把兜里吃的东西顺出来——不过想一想，这种事情好像在之前的什么时候也有过类似的经验。我便不再多嘴，把土豆皮剥下来，快速地吃掉了还带着他体温的食物。

“好了，差不多了。”他拿出一个水壶喝了一口，又递过来给我，“走吧，我们得尽快把冰和花找到才行。”

“话是这么说，可这雪山可是不小哦？”

听到我的疑问，他轻轻摸了摸鼻子，又思索了起来。

“如果按照一般的思路来思考，我觉得修复剑的素材应该不会是一块单纯的冰……有可能是很类似于冰的金属，或者类似的东西。”他沉吟道，“雪山哥布林一族世世代代看管这里的秘宝，证明它们必定有一个贮藏地……如果是花朵的话，大概不会在山顶这种地方。”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青蔷薇就不是，花朵也可能出现在极寒之地啊。”

桐人摇了摇头。

“传说和现实注定是两码事，而且青蔷薇被冻住了呀？它变成了你的剑，是没办法在最冷的地方生存下去的……”桐人踩了踩脚下的雪，“莲花是生存在近水的地方的。山里会不会有那种……有水的地方……山洞或者峡谷？温度应该适应莲花开放的那种。”

“喂，桐人——”

“我觉得应该是在峡谷里，或者是类似于火山口的地方，总之需要有一个比较适宜额温度条件，花朵才能开放，”桐人不理我，兀自在周围转来转去，看起来相当兴奋，“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说不定这个主峰是一个火山——”

 

我冲了过去，一把扯住了桐人的肩膀，带着他朝前狂奔了起来。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咆哮声，雪地如同松饼一般在不断颤动着，被我扛在肩膀上桐人惊愕地发出了疑问声。

“那个白白的浑身是毛的东西是什么？”

“你不是整合骑士吗！应该比我清楚啊！”我声嘶力竭地吼出了声音，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手掌拍在了我旁边的雪地上，震得我差点没有飞起来，“是雪怪啊！我喊你你还肯不听，你踩到雪怪的窝了！”

“哦，是雪怪啊，”桐人若无其事地说，“打倒不就好了？”

“可是雪怪是群居动物。”

我话音未落。附近的雪堆便像冰淇淋一般攒动了起来——我吞咽了一下，就看到一只只被从美梦中吵醒的雪怪睁着凶狠的小眼睛，用打量晚餐的表情打量着我们。

桐人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架起耗光了储存的神圣力的夜空之剑挡在了我面前。

“没，没用的，我觉得，”我捂着脸拍了拍桐人的肩膀，“这么多，我们两个人真的……”

“都从暗黑骑士手里逃出来了，还怕区区雪怪。”桐人镇定地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没事，肯定还是有办法的。”

那群雪怪在离我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下来，直直地盯着我们看，好像是在忌惮着什么东西似的——而我和桐人强装镇定地站在原地，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还那么凶残地围追堵截，现在却一副害怕的模样——难道桐人的剑真的这么有威慑力吗？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雪怪向前走了一步——将爪子搭在了雪地上。

“愚蠢的侵入者啊，”一只雪怪发出了叹息一般的声音，语音不清地嘟哝道，“等待你们的只有被烈火灼烧的结局。”

我没有听懂，我相信桐人也没有——但那雪怪却狠狠一按。我只看到脚下的雪地分崩离析成了无数残破的碎片，站立不稳地朝下坠落而去——炙热的空气猛地从我脚下的裂缝里喷涌而出，桐人狠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随后，我们就像两块石头一样，从裂开的土地里向下坠落了。

 

09.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与血红的世界，天空和大地震颤着，血红的粘稠的河流到处翻腾，似乎包含着这世界上所有的恶意。

我看见一个黑头发的，干瘪消瘦的男孩子，他被从天上垂落而下的锁链锁住了纤细的，好像一扭就会断掉的脖子。而他毫不挣扎，只是跪在地上，任凭破破落落的衣服挂在满是伤痕的身上，好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重罪者。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浑身血污，又绝望透顶，理所应当地承受着压制在他身上的种种伤害。我胆怯地朝他靠近，想要扭断他的锁链——可却没办法靠近他。

“优吉欧。”

他抬起头看着我——

 

“优吉欧！”

我睁开了眼睛。

一双漆黑的眼睛关切地看着我，眼圈下面有着青紫色的淡淡的阴影，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我呆愣地看着他放大的脸，才发现我躺着的地方非常柔软，好像并不是什么硬邦邦地地面——转过头去，我才发现我看到了桐人的衣服。

我躺在他的膝盖上。

于是我猛地坐了起来，差点撞到了桐人的鼻子。

“呜哇，你这是怎么了……”桐人埋怨着揉了揉自己的腿，“身上痛吗？我给你治疗了一下，但你好像一直在做噩梦，不太安稳的样子。”

“噩梦？”

我呆愣地重复了一下——那梦里昏天黑地的场景似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而我仔细看去，这好像并不是因为我把梦境带到了现实里，而是因为我周围就是一片漆黑的石壁，只有火红的光芒隐约从石壁上透出来，成为了唯一的光源。而最为奇异的是，这里居然一点都不寒冷，甚至比我们之前躲藏的山洞还要温暖许多。

“怎么了？”

听到桐人的询问声，我才猛地醒悟过来。

那个正揉着自己腿的人已经褪去了暗黑骑士的铠甲，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的黑衣。我盯着他不规则地翘起来的发尾，默默地捏了捏拳头，又再度松开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

他心不在焉地答应了我一声，又把他的剑拉到了身边，和我的断剑放在了一起。我顽固地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在心里默默思索着是否应该把接下来这句话说出口。

“你为什么会知道青蔷薇的故事和来历？”我低声问道，“我应该没有对你讲过类似的事情才对。”

他的手臂僵硬了。

黑发黑眼的人沉默地抬起了头望向了我——而我毫不畏惧地站起身来，朝他靠近了一步。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我尖锐地问道，“假装整合骑士耍我很好玩吗，剑士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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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桐真的很不会撒谎，他一恢复记忆就会露馅的

应该很快就……………………（不要再放卫星了）

加个下应该就能写完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