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罗夜

（上）

一个不会太长的执事pa中长篇。有ooc。

穷困大学生给知名作曲家打工当执事的，有些纠结的故事。

上篇出场人物：泉，雷，斑，凛月。斑和凛月是亲友的设定。

没问题的话。

--------------------------------------

专属服务

Secret Service

 

01.

 

在打开月永雷欧住所大门的时候，三毛缟斑险些以为这里遭遇了袭击。

他在环游世界的时候途径欧洲，在到达佛罗伦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友正定居于此，得知这位享誉世界的音乐家正在家中，便心血来潮前去探访。

月永雷欧的住所坐落在佛罗伦萨的郊区，是一座依傍自然、颇具欧洲古典风格的庄园，也是斑帮他挑选，最后由他自己决定全款买下的。在搬进来之前，更是请了专业的设计师朋友对室内外做了很大的改造，让它更美观、更适合生活。斑还记得自己上次来访时这里漂亮整洁的模样——可这次才靠近这里，斑便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古怪。

如果说先前来时，这里的花园还像是排列整齐的珠宝盒似的赏心悦目，那么如今爬满篱笆的院墙便活像是某种鬼怪题材的产物了。铁制的大门还算完好，可通往主人住宅的砖石小路早已长满杂草，院子里的植物疯长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模样，早已丝毫不见曾经的雅致，让人心里发毛。他敲了很久的门，也无人来应答，只得自己动手去推。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并没有关紧，只是一推便打开了——随后，饶是见多识广的斑也险些惊掉了下巴。

家里的家具全部推到一旁，可也见不到大理石的地砖——因为它已经全被纸张铺满了。整个大厅简直像是被打印纸覆盖了似的，墙上地上都是画满音符的纸。一边的餐桌上，更是堆满了同一家餐厅的外送餐盒。斑老早便知道雷欧的习性，对这幅画面也见怪不怪。可他疑惑的是怎么没人来收拾——买这座庄园配备的专业管家团队都到哪里去了？

忍着空气里灰尘的味道，斑走上了楼梯，可楼上也没有比楼下好到哪里去。他差不多打开了每一间房间，都被翻得一片稀巴烂。大概是雷欧自己在住的卧室情况最糟糕，他大概是没找到纸，因此乐谱全都画在了墙上。出门颁奖穿得西装和平时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

看来雷欧至少还活着——斑叹了口气，只能继续向最顶层寻找主人的身影。

天台的门并没有关上，可才一打开，一股微风便卷携着乐谱撒到斑的脚边。斑往远处看去，只见满是乐谱的地上支出一柄颜色鲜艳的海滩伞。伞下雷欧正拿着吊杆垂钓，见到斑来了，也只是微微点头向他示意。

“中午好，雷欧，”斑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走到了好友身边，“你在这里钓鱼？”

“没错！这是我最近的爱好，”雷欧一动不动，只用嘴巴回应着斑的问题，“最近根本没有什么作曲的灵感，所以我决定在这里垂钓试试，我想用这种努力许久却无功而返的感觉迷住我的大脑，让灵感之神重新眷顾我……妈妈，你要试试看吗？”

啊呀，看起来雷欧在作曲方面陷入瓶颈了——斑苦笑着想。他看向了雷欧的鱼塘，只见它翠绿一片，早就长满了水草和绿萍，要说里面有鱼，大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雷欧，先前买下这里时配备的管家团队呢？”

“哦，你是说那群叽里咕噜说法语的家伙，”雷欧满不在乎地说，“他们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派了个代表来跟我嘀嘀咕咕，大抵上是嫌我在地上画谱子——我想来他们嫌弃我，而我确实也觉得他们没什么用！所以我就把他们给解雇了。”

好吧，确实很有雷欧的风格。

“之后你都是这么生活过来的？”

“是啊！其实这样挺轻松的，一个人就不会被管东管西，自在多了，”雷欧把钓竿一扔，看起来好像没了钓鱼的兴致，“啊啊，没有灵感啊！妈妈，说点什么让我重新燃起作曲的欲望吧？什么能够让人灵光乍现的话语，随便扯一点出来！”

“那种话谁都没办法一下子扯出来——嗯，虽然怎样生活都是雷欧的自由，可是我还是想稍微问一下，”斑指了指那片鱼塘，“这个，难道说是你的室外游泳池？”

“哦哦。妈妈好聪明，”雷欧惊讶地鼓起了掌，“它先前充当的大概是这个作用吧——不过既然它决定做一片鱼塘，那也好，就如它所愿！”

不，并不好吧——斑摇了摇头。虽然无论如何都应当尊重雷欧的个人选择，但很明显，雷欧在这种大房子里确实没办法好好生存下去。可直接劝雷欧再去找个新的管家，恐怕只会遭到他的抵触，这么一来，也只能从别的方面下手了。

“虽然这样也无所谓……但是雷欧啊，你不是说下个月妹妹要来看你吗？”

“说起来，的确是有这个事情没错，”雷欧很高兴地说，“她还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呢！我早就筹备好了要带她去什么地方玩。妈妈也帮我参谋一下吧！”

“不，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斑摇了摇头，“如果只是雷欧一个人住在这里，那当然无所谓；可是如果妹妹来了，看到你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垃圾和灰尘、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游泳池里长满了青苔变鱼塘，她肯定会为哥哥担心的吧。”

雷欧闻言，稍微皱起了眉头。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几天没有清理……诶，我几天没扫卫生了来的？”

像是回应他的疑问似的，一阵风卷携着几张乐谱高高飞起，飘到了他的头顶上。

 

02.

 

濑名泉在很久以前读到过一句话——据说当利润高到一定的境界的时候，总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虽然已经不太记得讲这句话的人到底是谁，但泉很乐意赞同他的意见，并补充一句，当工资高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也会有人欣然前行，这是在说他自己。

 

濑名泉是个非常缺钱的人，所以他会抓住一切机会打几乎所有的工。

谁都不能过分苛责他，毕竟如果你是个被家里断绝了经济来源的艺术生，你也会显露出一样的窘态。当他拒绝了家里人给他铺好的路，毅然决然前来意大利学服装设计的时候，他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然而欧洲高昂的物价和到处隐藏着的、意料之外却十分必要的花销，让濑名泉的储蓄很快见了底。

这个时候，就应该放下尊严，向家里求助——开玩笑，他当然不可能去和家里要钱。他就像一只煮熟的鸭子，只有嘴巴硬的要死。即便饿死在马路上被碾成一张皮，濑名泉也绝对不会放下这份矜持。靠着锲而不舍的精神，濑名泉同时做着多份兼职，终于算是在佛罗伦萨站稳了脚跟——可一切总不可能如同想象那般顺利。

他所就读的学校的服装设计专业在世界范围内有着相当高的知名度，每年都会为学生提供一个展现个人作品服装展。这个活动会有许多业界巨头来观摩，甚至会有学生就此被直接签下。因此，这也是泉相当期待的活动。可问题在于，学校仅提供这个平台，所有的服装设计都需要自费完成。

就算压缩成本到极致，将所有的手工作业都独立完成，模特则由自己来充当，但想要实现泉设计图上的方案，也高低需要一个现在泉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数字。

为此，泉疯狂地翻阅所有的短期招工启示，想寻得一份工期短、但回报率足够高的工作，可是想也知道，即便这样工作真的存在，也肯定是轮不到他的。

而就在他在没日没夜为金钱的问题发愁，乃至险些动了去做小白脸的念头的时候，濑名泉愁闷地按了刷新键，一则招聘启事突然映入了眼帘。

“招家政一人或数人。要求：手脚麻利，安静寡言，相貌上佳。情况紧急，酬劳丰厚。”

这个“丰厚”是什么概念，泉着实没有什么耳闻。但家政听起来并不像是很挑人的工作。并不是吹牛——泉对自己打扫卫生的本事还是有些自信的——只是这“紧急”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丰厚”到底是到了个什么程度，着实是让人心里有个问号。他呼出一口气，决定先下手为强，便立刻给那边发了联系用的邮件。

估计轮不到我吧——正当泉这么想着的时候，邮箱出现了回复的图标。那边表示会准备好所有需要用的工具，只希望他可以尽快过来，并标注了无论怎么看都十分丰厚的报酬——还许诺若是清扫速度足够快，还可以补加费用。泉喜出望外，来不及考虑更多，便和对面约定了时间，确认了清扫的地点。

有了这笔钱，就能在服装展上表现出我设计图百分百的魅力了！泉十分兴奋地想着，对住在佛罗伦萨郊外的这位大客户满溢出感谢之情。

 

第二天，泉早早地起床换好了衣服。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和自己合租的朔间凛月正坐在早餐桌旁打着瞌睡，好像下一秒脸就会扎到牛奶麦片里。

这家伙会吃早餐还真是个稀奇事——泉有点迷惑地挑了挑眉毛。但他还是秉持着尊重祝福的态度绕过室友走进了厨房，做起了自己今天的午餐便当。毕竟雇主明确表示“这边因为各种原因不会提供午餐”——想想也是，一个室内清洁而已，大概也要不了多久。把午餐的饭盒装满之后，他端着剩下的东西回到饭桌旁边，将做好的三明治放在了凛月面前。

“……是小濑啊，早上好，”凛月困倦地说着，好像才发现泉的存在，他低头看了看早餐，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我也有一份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凛月拿起三明治塞到嘴里的样子，泉叹了一口气。

“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分担房租的大头，我来负责早饭……不过你平时也起不来就是了。好不容易做好的早饭全都被浪费了。”

凛月很快便吃完了他的那份三明治，

“因为早上最适合睡觉啊……不过说起来，小濑你起这么早，是打算去干嘛？”

“我？找到一份兼职，要去郊区一趟，”濑名泉提了提自己的手提袋，“那我走了。”

他才打算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凛月幽幽的声音。

“先说好，我可并不打算吓唬小濑你……但是如果是临山的北郊，最近有闹鬼别墅的传闻，所以，小濑还是做好心理准备比较好哦。”

泉后背一凉，猛地回头去看凛月，却见他长长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闹鬼？那些都是传闻吧……我看睡间你还是少看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比较好。”

“确实是我听说的哦，在神秘学的小圈子里还挺有名的，”凛月笑眯眯地撑起下巴，“据说是一座院墙爬满爬山虎、植物疯长的别墅……每到深夜，漆黑的房间里，便会传出钢琴的声音……还会有纸片从空中飞下来，就像宣告死亡的信件一样。”

 

爬满爬山虎、植物疯长的别墅。

濑名泉抬起头，望着自己面前的建筑——这简直不就和凛月说的一模一样！

他想起了自己求职受雇的过程，只觉得浑身发毛——说到底，他根本不知道联系他的那个人是谁，也完全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只是被高薪引诱，便贸然前来——可现在这里看起来完全都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说真的是鬼？

不不不，怎么可能有鬼——肯定是年久失修、没人居住的房子，主人才刚刚回来，所以想请人打扫——不等等，那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去雇专门的家政公司？啊对了，那条招聘启事上有一条“安静寡言”——为什么要寡言啊？难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啊啊啊啊啊反正已经到了这里了！

泉吞咽了一下，下定决心，伸手碰了一下大门，却惊觉这里并没有上锁，他很轻易地就踏进了这座大宅的院子。怀着紧绷的心情往里走了一步，却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沙沙的东西。他浑身一颤，微微低头，就看到自己的鞋子正踏着一张白纸。

——难道说是宣告死亡的信件？

泉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却只能听到清风吹过庄园的沙沙声。他迟疑地弯下腰捡起那张纸，才发现上面的确写着东西——可是并不是文字，而是……

“乐谱？”

泉嘟哝着，忍不住跟着乐谱哼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首挺不错的曲子。可还没等泉的心情舒缓下来，他便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腕被狠狠的拉住了。

“哇啊！”

泉惊叫一声，心脏都险些从嘴巴里吐出来。他使劲往后退了一步，挣脱了拉着自己脚腕的东西，才看见那竟然是一只惨白的手。凛月说过的话忽然在脑海里闪现，泉原地跳起，毫不犹豫地就要往外跑，可那家伙居然比他的速度更快，刷刷刷地从树丛里爬了出来，使劲抱在了泉的身上，死活都不肯松手——

“你好好看，声音也好好听，”那个家伙用手死死锁住了泉的腰，“留下来陪我……”

“我现在还没有活够呢！”泉奋力吐槽着，“拜托了，至少等我的服装展结束——不，等我实现了名扬世界的梦想再谈当鬼的事！”

“呜哇，你好厉害，居然有这样的梦想啊，真好……不过，什么当鬼？不过当鬼好像也挺有趣的，嗯嗯，世界上最美丽的鬼……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感觉又能写一首了！”

嗯？

束缚住腰的力量松了下来，让泉终于得以挣脱，可“鬼”说的话让泉产生了些许疑惑。他扭头过来，却发现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面容可爱但不失锐利的少年，看起来甚至好像比他要年幼一些。他头顶着一头灿烂如夕阳的橙色头发，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明媚的光彩，只是头顶上还沾着叶子和杂草的新绿，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刚刚成熟的柑橘。

“……你不是鬼？”

“当然！至少现在还不是鬼——我可是有自己的名字的哦，我叫月永雷欧！”

雷欧十分亢奋地回复着，可忽然间，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正在敲锣打鼓似的，这让他一下子红了脸。先前有些可怕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泉终于绷不住了，噗嗤地笑出了声，一边伸手从自己的手提袋里掏出了便当盒，朝雷欧递了过去。

“我可以吃吗？谢谢你！”雷欧如获至宝地接过了它，眼睛瞪得老大，“说起来，我就是因为闻到很好闻的味道所以靠了过来……你不仅漂亮，还好温柔。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濑名泉。”

“哦！你居然也是日本人！名字也好美——没问题，我记住了。那么，濑名，再次对你和你的便当说一声感谢！”

被第一次见到的人叫姓氏，还被吃掉了亲手做的午餐，真是十分难得的体验——泉看着拿着便当狼吞虎咽的雷欧，不由得为今天的这趟兼职感到了一丝荒谬。但这所奇妙的宅院和出现在里面的、奇妙的雷欧，却也让泉沉寂已久的心，忽然惊起了一丝波纹。

 

03.

 

当三毛缟斑带着采购好的清洁工具回到雷欧的“鬼屋”的时候，他险些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原本满墙的爬山虎，如今已经被清理一空，漂亮的别墅露出原本美丽的颜色。小路已经被完美地清扫了出来，修剪整齐的灌木装点在道路两旁。将信将疑地走进府邸之中，原本空气中弥漫着的尘土味已经消散殆尽，余下清洁剂清爽的柑橘香——更别提擦得明亮的大理石和木制的楼梯扶手。纸张、碎屑、垃圾，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好像有什么专掌清洁的女神对这里看不过眼而特意入驻，将一切都清扫干净了似的——

他走上楼梯，依次打开一扇扇房门，更是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雷欧的琴房的书架上分门别类地存放着乐谱，钢琴的黑漆表面也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更别提他的房间，所有的被罩床单都被换了新的——而走上天台的时候，只见那些洗干净的衣物床单都被整整齐齐地晾晒着，远远的那头，“鱼塘”早就被清洁一新，不复水藻乱生的模样。他惊异地走去，只发现一个板着脸的美少年正站在空空的泳池里，用水管狠狠冲着地上一块顽固的污渍。

“我说，就算再怎么懒惰，也要定期给室外泳池清洁消毒！尤其是这种露天的。如果飘来了草籽之类的东西在里面发芽，清理起来就会像今天一样麻烦！”美少年毫不客气地说着训斥的言论，“既然你也生活在这里，就要对它负责。无论做什么职业都得像个样子才行！”

“呜呜，濑名长得这么漂亮，训起人来倒是一点都不留情……”雷欧贴着泳池壁，用一个长柄刷使劲刷着已经十分干净的地面，“但是濑名说的对！对于工作，当然要负责到底。”

“好，那我们就一起加油吧，”美少年露出了一点微笑，“我还做了饭团，等刷完泳池，我们就一起吃吧，雷欧君。”

“濑名的饭团！好耶！”

不不不，什么“好耶”，这明明是你的家吧雷欧？！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斑大概明白了——那位叫“濑名”的美少年是那位被广告招聘来的清洁人员，名字应当是“濑名泉”。而刚才庞大的别墅清洁，应当就是他的劳动成果——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那个随心所欲的雷欧乖乖听话，甚至刷洗起泳池来了？

正当斑惊讶的时候，泉和雷欧已经刷好了泳池，回到了天台上。雷欧很热情地开了一瓶水递到泉的手里。泉朝他道了一声谢，动作优雅地喝了起来。但雷欧并没有给自己开另一瓶，而是十分专注地继续盯着泉看——到了这个时候，斑便幡然醒悟自己的好友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乃至连卫生都愿意乖乖清理了。

我在这里是不是有点碍事？斑扪心自问。他突然觉得，自己买的那一大堆清洁工具大概也没什么意义了。可那边的泉和雷欧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喂——妈妈！”雷欧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濑名好厉害啊，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这下小琉可来住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哇哈哈！”

斑笑着点了点头，朝他们走了过去。而泉放下了水瓶，礼貌地看向了斑。

“您就是我们的雇主吧？刚才房屋已经清理完成了，希望您按照约定支付我们的酬劳。”

“确实扫得很干净，”斑笑着说，“可是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你的雇主并不是我。”

泉闻言，惊愕地瞪大了双眼，他扭头看向了正无忧无虑笑着的雷欧——而斑就这样点了点头，稍微拍了拍泉的肩膀。

“因为刚才的清洁有真正的雇主参与在其中，所以这个工作的性质变得有些复杂……酬劳的问题，你还是和雷欧好好谈谈吧，哈哈哈！雷欧，你对他的工作感到满意吗？”

雷欧拿起泉刚才喝过的瓶子，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喝完。他抹了抹嘴巴，露出了有点得意的笑容。

“那当然——不满意了！毕竟濑名对我这个雇主毫不客气，甚至还强迫我劳动！”

“哈？！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被雇来——”泉露出了纠结的表情，似乎十分难以置信，“既然你才是宅子的主人，怎么会把自己家祸害成这个样子，不对，你是雇主的话，就应该早点说清楚啊！”

“濑名没给我说清楚的机会，就强制我劳动了嘛！”雷欧说得振振有词，“这和我把房子祸害成什么样子没有关系！房子就是房子，又不是我的家。这都不重要！”

可泉闻言，表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既然是你的房子，那就应当把它当做家一样看待，”泉皱起了眉头，“这和房子没有关系，而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如果对自己日日相处的住宅都不用心养护，对自己的日常生活都不认真对待，那么怎么能够享受到生活的其他乐趣？”

听到泉的话，雷欧和斑稍微一愣。橙色头发的作曲家看着泉美丽的脸，稍微嘟哝着“inspiration……”便摸出墨水笔和乐谱，忘我地创作了起来。泉愣了一下，求助似的看向了斑，斑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将他带到了一旁。

“如你所见，雷欧是个天才作曲家……不过我猜你不是混这行的，大概也不认识他吧。”

泉微微点了点头。

“我只懂一点乐理，毕竟我是个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不过他的音乐确实很好。”

“哈哈，这么说来，真的要好好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雷欧大该现在还在泳池边上钓鱼呢，”斑爽朗地笑着，摸出了一摞钞票放在了泉的手中，“学设计还要打工应该挺辛苦的。这是说好的报酬——当然，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但雷欧现在可是在为了你而作曲哦，不想见证一下吗？”

泉点了点头，却还是把钱还给了斑。

“你不是我的雇主，我不能收你的钱，”他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还是要等他的决定才是。”

 

不愧是身为知名作曲家，雷欧作曲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个钟头，他便已经写完了几张乐谱。在落笔的一瞬间，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了泉的身边，一把将乐谱塞进了泉的怀里。

“这是送给濑名的歌！不，是因为濑名而出现的歌！”雷欧十分激动地说，“啊啊，我忽然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完全不一样了——濑名，你是缪斯吗？是带给我音乐的神吗？为什么光是看到你，我就觉得似乎有无数音符飘逸而出呢？”

他仿佛躁动难安地走动着，泉却为难地低头看向了那些乐谱——

“虽然很感谢你的高度评价……但是我只是一个学服装设计的大学生，”泉说着，抬头看向了正用绿莹莹的、宛如捕食者一般的眼眸凝望着自己的雷欧，“我只希望取得自己劳动相抵的报酬。这些乐谱太贵重了，我没办法收下。”

“如果濑名不收下，那它们才是彻头彻尾的废纸一堆！”雷欧激动地说着，“我希望濑名收下它们——当然，约定好的报酬我会全额支付给你！只是，希望你能够听从我的两点任性！”

两点任性？泉惊愕地眨了眨眼，似乎没太明白雷欧的意思。而雷欧则是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好像等待主人投食的猫咪，让泉心慌了一瞬。

“好……好吧，姑且听你说说看。”

“首先就是，希望濑名能以我的名字来称呼我！”

虽然只是初见，但雷欧既然喜欢，那也可以凭借自己喜欢的方式来称呼他吧？泉暗暗想道。

“好……雷欧君。”

“嗯！”雷欧笑逐颜开，“那么，还有第二个任性！”

“我希望濑名——能够成为我的专属管家，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TBC